胡床,施轉關以交足,穿便絳以容坐,轉縮須臾,重不數斤。 相傳明皇行幸頗多,從臣或待詔野頓,扈架登山不能跤立,欲息則無以寄身,遂創意如此。當時稱逍遙座。

  —— 宋  陶毅《清異錄》

5405 明末清初 黃花梨麒麟壽字紋圈背交椅5405 明末清初 黃花梨麒麟壽字紋圈背交椅

  長63.5厘米,寬40厘米,高100厘米

  RMB:15,000,000-20,000,000

備注:備注:

  1。 拉菲·Y·莫塔黑德(Rafi Y。 Mottahedeh)女士舊藏

  2。 紐約蘇富比(微博),1990年10月18日,編號618

  3。 美國收藏家約翰·W·格魯伯( John W。 Gruber)舊藏

  4。 紐約佳士得,1998年9月16日,編號32

  5。 北美十面靈璧山居舊藏,編號EK22,購自埃斯肯納齊(Eskenazi)

紐約蘇富比,1990年10月18日,編號618紐約蘇富比,1990年10月18日,編號618
紐約佳士得,1998年9月16日,編號32紐約佳士得,1998年9月16日,編號32

  出版:

  1。  Orientations,‘優雅的漂泊-中國交椅’,莎拉·漢德勒(Sarah Handler),1992年1月,頁94

  2。  Austere Luminositf of ClassicalFurniture(中國古典家具的光輝),莎拉·漢德勒(Sarah Handler),2001年10月,頁65,加州大學出版社(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3?!睹魇郊揖邎D案研究》,張輝,2017年3月,頁51,故宮出版社

  Austere Luminositf of ClassicalFurniture(中國古典家具的光輝),莎拉·漢德勒(Sarah Handler),2001年10月,頁65,加州大學出版社(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明式家具圖案研究》,張輝,2017年3月,頁51,故宮出版社《明式家具圖案研究》,張輝,2017年3月,頁51,故宮出版社

  本例圈背交椅在內的一套四件圈背交椅的造型、尺寸等皆相同,其中一件現藏故宮博物院(為故宮博物院1958年收購,見《故宮博物院藏明清家具全集·椅》),另一對為陜西歷史博物館舊藏(見《陜西歷史博物館國寶鑒賞·玉雜器卷》),本件本例與故宮所藏者麒麟的朝向兩兩對稱,本為一對。

《故宮博物院藏明清家具全集·椅》,件 2,頁 20,故宮出版社《故宮博物院藏明清家具全集·椅》,件 2,頁 20,故宮出版社

  《神韻與輝煌——陜公歷史博物館國寶鑒賞·玉雜器卷》,2006 年,頁 220、頁 221,三秦出版社

宋《蕉陰擊球圖》?故宮博物院藏宋《蕉陰擊球圖》?故宮博物院藏

  在椅類之中,交椅可能是最獨特又身世如謎的品種。其造型像是結合了漢人的半圓形憑幾或方椅的靠背與胡人的馬扎底座。交椅最早出現于遼、宋,比其他的傳統椅類晩了兩三百年。究其來源已無從考證,雖然演變的起源不詳,但歷經漫長的發展過程,交椅最終已不再是尋常百姓們使用的家具;使用者的地位節節攀高,最終為高階的達官貴人所專用,特別是歷代皇帝和貴族們在宮外巡游、狩獵時經常使用,以表征其崇高的身份和地位;

金 《義勇武安王位》金 《義勇武安王位》

  俄羅斯圣彼得堡艾爾米塔什博物館藏

  按照基本的造型,交椅分直背與圈背兩種。至于圈背者,宋人張端義《貴耳集》有相關的描述:“今之校椅,古之胡床也,自來只有栲栳樣,宰執侍從皆用之?!倍稘O樵記》寫道:“那相公滾鞍下馬,在那道傍邊放下那栲栳圈銀交椅?!彼未墨I《集韻》、 《廣韻》等對“栲栳”的批注為:“屈曲竹、柳木為圈形器物”。當時,所言的“栲栳樣”與“栲栳圈”就是圈背扶手的意思;而且“交椅”的記載也說明交椅崇高的地位,以及為“宰執”與“相公”之類的人提供巡游的服務。

明早期 交椅模型 明魯荒王朱檀墓明早期 交椅模型 明魯荒王朱檀墓

  在許多的宋元繪畫里,讀者能看到使用交椅的畫中人都具有極高的社會地位,出門在外時交椅都隨行在側。常被引用的南宋《春游晩歸圖》中,有一老臣騎馬踏青回府,侍從之一扛著圈背交椅?!剁娯讣廾脠D》也描繪一鬼仆背著鐘馗罩了虎皮的圈背交椅。交椅不僅是地位的象征,而且便于出行攜帶。

明 《明宣宗宮中行樂圖》明 《明宣宗宮中行樂圖》

  故宮博物院藏

清乾隆 郎世寧《哈薩克斯坦貢馬圖》清乾隆 郎世寧《哈薩克斯坦貢馬圖》

  法國吉美博物館藏

  明初《新編對相四言》是一本古代的看圖識字讀物;其中椅類家具唯獨“交椅”列冊,這也能看作是交椅獨具重要地位標志的表現。明初朱檀墓中有大批陪葬的冥器家具,對明早期家具的研究深具價値。

明早期 《新編對相四言》中的交椅明早期 《新編對相四言》中的交椅

  明中期《竹園壽集圖》中,顧名思義是三位同値六十歲大壽的人在竹園雅集,有吏部尚書屠庸、戶部尚書周經、御史侶鐘;大官們都坐在著紋木交椅。明初《宣宗朱瞻基宮中行樂圖》與清初《康熙南巡圖》中,也分別描畫御用交椅。前者是宣德皇帝在皇家御花園行樂,主位是朱砂紅漆交椅;后者是康熙皇帝在外巡視,坐于金漆交椅上。無論是巡行、狩獵、游園及任何特殊場合,交椅除了移動方便的特點外,還具有彰顯皇帝威儀之功能。

清乾隆《皇明禮器圖式》鹵簿中的交椅清乾隆《皇明禮器圖式》鹵簿中的交椅

  雖然古代石雕、繪畫、及文獻出現大量交椅的訊息,存世交椅實物卻不成比例,遠不如其他椅類多,尤其是圈背式交椅。圈背式交椅的造型與傳統的椅子在構造上有很大的差別。圈背扶手部位不但易于損壞,腳踏和托泥也容易散失;歲月婆娑的鉸釘因磨損、銹蝕而斷裂。因此,年代久遠又保存良好的交椅實在不多;然而,交椅的獨特性以及身世如謎的特性令人難以忘懷。

  ——《神圣之交椅》

  [美]柯惕思 古代家具學者

  交椅可貴,其原因有文學典故的強捍傳說,又有宋之風范的淵源,復加實物資源的稀缺。但是,它能讓各大藏家翹首以盼,競相追逐,其自身須有不可取代的獨特魅力,魅力何在?

  在明式家具中,交椅結構獨樹一幟,全身無任何垂直構件,上部椅圈和鵝脖雙重三彎,下部“X”型交叉。側面觀看,成“之”字形。所以,全身充滿三彎形和流動的線向,婉轉婀娜。從45度的側正面觀看,尤其感到曲線的動勢和優美。

  交椅不屬于標準,相對于常規家具,似乎它的結構有不合理之處。但是,它的特質恰好在此,作為橫平豎直結構的家具的對立面出現,不守規則,避免出現直角,通過流動感和斜向設計完成了更豐富的空間變化。在劍走偏鋒中,構件相互支撐,在斜欹中找到平衡。交椅以獨特的角度擴展了古典家具的設計模式空間。這朵古典家具中的奇異之花,讓人聯想到國際建筑界的“女魔頭”扎哈·哈迪德的作品。

  至于此拍品交椅,可稱是華美有加。三段靠背板上,上段雕螭龍體壽字紋,將文字與拐子螭龍紋精妙合一,看上去是壽字,又暗含著螭龍形神。

  中段上的圖案最為出色動人,上方祥云朵朵,像被風吹拂,方向一致,充滿韻律感。無論抽象畫還是具象畫,畫像畫好已難,而能以韻律統轄紛雜的畫面更難。

  云下為麒麟紋,麒麟為傳說中的瑞獸,樣貌融合了龍首、馬身、馬蹄、蛇麟、牛尾。黃花梨家具中,雕麒麟者多矣,遍觀之,形象無出本椅麒麟之右者。其凜然回首,姿態矯健。怒目巨口,鬢毛飛揚。身軀如寶駒,碩長而飽滿,形神之勝令人叫絶。今日仿古家具制作如火如荼,如需麒麟之紋,當以此為首選范本。

  其下端為洞石瑞草,一朵靈芝紋反向而來,恰恰完成了一個平衡的底座構圖。

  窄窄的前梃面沿上,亦頗有構圖功力。雙螭龍間雕螭尾紋,螭尾紋下延,成為梃下端邊線,至兩端上拐,復又演變為螭尾紋,一條線腳一氣呵成,貫穿上下左右全局。

  在各類椅具乃至各類明式家具中,交椅是最嬌嫩脆弱的一款,是一種最難長久保留、流傳的用具。它最易夭折,故存世稀少。其夭折之因是:

  1。 其結構上缺乏橫豎支撐,自身本不堅固,所以常以鐵件、銅件加固交接處。后腿和彎轉的部分,不論榫卯造得如何緊密,是不可能承重得好的。

  2。 它作為經常外出攜帶的折迭家具,搬來搬去,易損易折。

  美國某博物館曾展覽一把交椅,并允許參觀者親身試坐。一日,一位肥胖的觀眾興致沖沖地上前一試,只聽得轟然聲響,交椅應聲破碎倒地。最后只好由技師們為其重塑金身。

  悠悠幾百年來,不知有多少個“莽漢”親近過多少交椅,并毀掉它們。這段趣事恰好說明如此易毀的家具,不可能是那么完整的。

  據了解,存世的交椅大多數都損傷過、修配過。一些交椅的修配處不是一星半點兒,而是占整器的絶大部分。更有甚者,有的在屢次的修理和將就其他老料中,已非原檔之形制。如果不是作為存量稀少的交椅,已無收藏的意義。就是說,如果換成其他類別的黃花梨家具,那么大規模的修理,其價値已衰竭殆盡。但是,交椅例外。其完整者極少,價値極高。不完整的,價値也不低。多少頂級藏家以擁有一張交椅為一生心愿?!胺彩峦坏靡?,退而求其次”。

  對交椅來講,完整之物極為罕見,合理的修理、修配是完全正常的。但是,無論如何,明式家具遺物自然以完整為最佳之選,而完整的、基本完整的交椅更是尤為可貴,可遇不可求。

  一同前去保利庫房品鑒黃花梨交椅的還有兩位古家具的資深行家,他們見到交椅,從上到下,詳審交椅的每一節、每一塊。最后,一番感嘆,說到:“僅有小修,接近完整,多少年來未見這樣的交椅”。

  ——《黃花梨螭龍紋交椅觀感》

  交椅,就是明清時期人們心目中等級最高的制式之一。古代帝王,在朝坐寶座,出巡則坐“龍椅”。龍椅就是皇上坐的交椅。明代歷朝帝王像,要么坐在寶座上,要么坐在龍椅上。清代宮廷內務府史料中,將造辦處制作的這類交椅,稱作“交椅式寶座”,足見其地位之崇。

  即便是在民間,坐具亦是有等級之分。地位越高,坐具等級越高。長者、高士、達官等不僅居于中心位置,坐具也比其他人高級。這在眾多的明清時期版畫中都有體現。

  由此可見,交椅不是人人都能坐的。坐交椅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頭把交椅”,成為首領的代名詞。

  至今見諸于出版物和官方發布的資料,以及收藏家提供的信息顯示,目前遺存的黃花梨圓后背交椅,在國外博物館及民間收藏家手中共計29件套。國內博物館中,故宮博物院2件,上海博物館3件,國家博物館2件,陜西歷史博物館2件,內蒙古喀喇沁旗中國清代蒙古王府博物館1件。合計39件。

  上述數據中,成對存世的黃花梨圓背式交椅共有6對:國家博物館1對,美國波士頓博物館1對,上海博物館1對,法國巴黎愛麗舍宮1對,陜西省歷史博物館1對,以及河北私人藏家1對。

  ——《淺說“頭把交椅”》

  越來越多的細節也證明,它們數十年前還在一起。

  證據一:墨書款識。

  陜西歷史博物館的兩把交椅,在腳踏背面,及座面大邊內側,分別墨書“中”、“乙”字樣。

  保利拍品之交椅,亦在相同的兩處位置,留有墨書記號,見下圖:

保利拍品之墨書款識保利拍品之墨書款識

  這些墨書,顯然是匠人留下的,其作用不言而喻。

  證據二:內側榫槽。

  四把交椅中目前已知保利拍品及陜博交椅,座面前后大邊內側,均帶有數量及位置相同的榫槽。

保利拍品之內側榫槽保利拍品之內側榫槽

  證據三:木質聯邦棍。

  四把交椅在椅圈和彎臂之間,均設木質聯邦棍,此做法在其他已知交椅上未見。

  上述同樣位置出現的同樣細節特征,不僅表明這四把交椅同氣連枝,更在數十年前曾經團聚在一起,經過同樣的經歷。

  卻不知,是怎樣的歷史原因,令它們四散分離:故宮交椅收購于一九五八年,陜博的交椅也最晚至六十年代已入藏,而本場拍品,不知何時,以及何種途徑流落海外。

  ——《四把黃花梨麒麟紋交椅曾在一起的證據》